溫進德老師 – Don’t worry and believe in yourself,一路走來悟出的道理


作者:張翰彧 陳亮

採訪者:李晨令、郭映妤


一、生命是一連串的因緣際會

「其實我大學是念清大化學系的,當初只是分數到就填了。」溫老師露出他的招牌靦腆笑。


  當被問及為甚麼會進入這個領域,他總是會給出這個令大家訝異又莞爾一笑的回答。接著,他娓娓描述當初入學,為何就思索著未來要從事生命科學相關的研究:


  「那時候啊,我大二的直屬學長宿舍櫃子裡有一本很厚的生化,大概有這麼厚。」老師用大拇指和食指掐出不薄的厚度,靦腆的笑著說。


  「他說這是他這學期生化要用的課本。我好羨慕他可以讀這麼厚的原文書。」 


  老師的神情不像是在開玩笑,面對這般的因緣際會,老師的言談顯得舉重若輕。


  

  「我也喜歡資工,自己去修了程式語言的課、買書回來看,是有興趣,但好像也不曾想作為一個事業去發展。」對於資工的興趣讓當時的溫老師考慮轉系以及留在化學系兩個選擇之間舉棋不定。


  此時清大是沒有生命科學系的,僅有剛成立不久的生科所,溫老師思來索去 ,還是想留在與生物較為相關的化學,卻仍然把生科所開給大學生的課都修了一遍。


  「生科所在山上,很像在山裡面修行,感覺很厲害。」老師的指頭敲了敲桌子,笑得很燦爛。


  雖然溫老師在大學時期也曾經徬徨,卻為了向生命科學領域前進而做了所有該做的準備 。筆者認為這是一個給許多現在只有大方向卻仍在徬徨的學生們的極佳範例:縱使目標不明確 ,也可以持續充實自己,當羽翼豐滿之時,沒有飛不起來的道理。



  值得一提的是,老師談及在清大的六年間時的課時說了,自己僅有一門課程被當。


  「是分子生物學。」 ( 現在在分子生物學領域做研究的老師居然也會有這麼一天嗎! )


  原來是因為老師當時太過沉迷於實驗,所以翹了很多課啊。 


二、研究所到博後—主題的確定

    

  基於想往生科發展的強烈願望,以大學四年奠定的紮實化學為底,溫老師進入了生科所,


  「可以讀很大本的原文書了。」老師輕哂,眼睛閃閃發亮如獲至寶!


也由於出身化學系,其建立起的觀念與實驗操作讓他在生科領域得心應手 ,更因此選擇了仰賴蛋白質純化做研究的實驗室。


「碩士論文我覺得算是做的不順利。我使用的實驗材料是豬腦,從組織裡面純化出蛋白質會比從大腸桿菌做的難的多,時間比較久,蛋白質又容易分解,量又很少。」據溫老師所說,這個實驗前前後後做了一整年。


「不過我也練就了很好的技術。」進德老師又露出了招牌靦腆笑 。


「研究就是這樣。做不出來換個方法再做一次,或休息一下就好。」儘管常常遭遇困難,老師的想法始終樂觀,最後也順利畢業。


  「我自認為是個很好被說服的人,但當時老師想說服我留下來時,我卻一直覺得我該去國外讀書。」隔了幾年後便前往美國德州念博士班


「後來 PhD. 的時候都很順利,畢業後老闆推薦我去做單分子技術的研究。」溫老師點著頭說道。


「對於單分子的興趣在於它可以即時觀察到單一分子的運作方式,我剛好也有這項技術所需要的化學背景。」


三、博後的生活—單分子技術與核糖體


博班畢業後,溫老師搬到加州開始博後研究生活。


1990 年代,單分子生物學開始萌芽,直至 2000 年左右蓬勃發展。透過許多物理、化學、分子生物學上的技術,才能觀察單一分子的行為。具體的應用有光鉗、 FRET ( Förster resonance energy transfer, fluorescence resonance energy transfer ) 螢光共振以及原子力顯微鏡。 ( 光鉗為透過雷射實現的高精度操控與測量單分子的方式; FRET 螢光共振能透過觀測兩個螢光色團間的能量轉移,觀測分子間的交互作用;至於原子力顯微鏡則是類似光鉗。 ) 上述的前兩種應用方式即是老師現在主要使用的工具。



在接觸了單分子這個新潮的玩具之後,溫老師參考了當時已有的許多相關研究,選擇以核糖體作為主題進行博後研究;也因為有了許多實驗室前輩的經驗基石,他非常順利地做出成果。


「看到做出的成果,就有了繼續研究下去的動力以及成就感。」溫老師笑成滿足的瞇瞇眼。


「國外想進入好的實驗室的門檻很高,研究計畫的通過率低至一成,有些老闆也不怎麼盯學生,時間到沒成果就再見了。但相對的在國外能夠遇到很厲害的同儕,更有較充裕的研究經費,想做什麼都可以立刻做。」從溫老師的敘述中,美國的實驗室之大、競爭之激烈,可見一斑。當然,高壓環境換來相對優渥的資源,這是當時台灣環境無可比擬的。


溫老師在那段時間的主要研究主題是與轉譯機制有密切關聯的 SD 序列。

「 SD 序列 ( Shine-Dalgarno sequence ) 是一段大約 4 至 6 個鹼基的序列,位於原核生物 mRNA 上游的 RBS ( ribosome binding site ) 區域,會與 30S 核糖體次單元結合,決定了轉譯的開始,影響轉譯的活性。」


四、歸國—實驗室未來的規劃

「國外的環境條件好,老師怎麼想到要回國?」經歷漫長的訪談,筆者終於可以提出悶在心中已久的疑惑。


「那裡是很好沒錯,要說契機的話,考量到一些主、客觀以及家庭因素,就回來了。」參考了國內環境與未來研究方向,溫老師決定回台灣。


「台灣的研究生都是以碩班生為主,輪替速度快,我回來之後做的一個主題也還是轉譯起始與 SD 序列的相關研究,很好理解也容易銜接。」與國外相比,溫老師感受到台灣的研究環境有其特別之處。在美國確實能夠像飆車沉浸於速度與效率,在台灣則是步調較慢,但終究可以到達目的地。


「台灣較慢但是終會到達目的地。」適應了台灣的實驗步調,一步一腳印地耕耘,溫老師投入轉譯這個題目也進行了好一陣子。


「老師做了那麼久轉譯起始題目,有想過要換題目嗎?」筆者慌忙地問了下一個問題。


「未來可能會研究 STR ( Short Tandem Repeat ) 與一些如阿茲海默、漸凍症等等疾病的關聯吧。」老師與我們分享了實驗室未來可能的改變,因為單分子技術主要在觀測分子間的交互作用,可以看出 STR 所製造出的 RNA 與蛋白質如何影響基因,進而導致疾病。


五、中心思想

「請問支持老師一路走來的中心思想是什麼?」隨著採訪進度來到尾聲,筆者闔上問題本 。


「最近看了一本書,裡面提到了 Don’t Worry Hypothesis 。這應該算是我一路走來的心態吧,而且看到成果時的興奮與快樂,會讓我想做更多研究。」


如前文所述,溫老師特別提到的挫折只有在碩士時的實驗做了很多次才有成果。


「做不出來的時候當然還是有焦慮感啦,但那份焦慮會讓我更加投入。」雖然溫老師總是說換個方法或休息一下就能成功,但筆者想著自己實驗做不出來的痛苦,還是不得不佩服老師強韌的心靈以及渾厚的實力。


「不要過度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或許這個心態就是老師為何可以一路順風順水的原因。 


隨後溫老師帶我們參觀了現在的研究室,介紹了許多如光學桌、光鉗系統、 FRET 系統等設備。實驗室中有兩組光鉗系統,一組由老師自己架設,另一組是直接從國外買回來的,非常輕巧,可以用彈力繩懸吊整組光鉗,取代原本的光學桌。



懸吊式光鉗組


「我平常用這組,這個避震效果比光學桌還好。」溫老師指著用彈力繩懸吊的光鉗系統,讓筆者大感困惑:為何可以用如此簡單的方法達到比精密儀器更好的效果?「這個桌沒人使用。」溫老師指著光學桌。



光學桌上的光鉗系統


「我實驗室內的研究生目前多半都是生科背景的,缺少一些使用光鉗所必須的背景知識。另外這間的 FRET 設備都是我以前的研究生架設的。」



FRET螢光共振設備


雖然從老師分享的經驗來看似乎順風順水,但筆者認為老師的心態正是讓老師看待事物能泰然自若的關鍵,而並非實驗路上真的毫無波瀾。學習溫老師的態度,對於處在徬徨的學生們應該是受益良多,相信自己具有一定實力並持續努力,一定會有所收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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